AO3: PinkMintSo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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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加】Nostalgia

写在前面:对于我而言,他们两个人一个像是春天,一个像是夏天,但是春夏足以代表四季,是一种循环与延续,是一种一直在流动的感情。所以在写完三篇关于阿尔弗雷德的夏天的故事后,我会写一些关于马修的春日故事(不一定是三个,可能就一两个)。本篇大背景是在1930年,但我还是只讲感情不怎么讲历史。总而言之,废话很多,希望你们可以喜欢。有erotic,真神保佑我可以发出来。Endless summer这种花上世纪80年代才被发现,但是为了艺术创作,所以我挪用一下它们的意义。

*Nostalgia的意思是“渴望回到过去的某个时期,或者无法挽回的状态。”

 

在大约一百年前,甚至更久,马修.威廉姆斯对阿尔弗雷德有一个略显悲剧的感悟——“我希望我对他的爱是肤浅的。但这始终是我的奢求,因为如果我可以把一段关系很轻松且坚定地称之为爱,那么就意味着一种深刻已经被证明了。”他几乎从来没有思考过阿尔弗雷德是否用肤浅,深刻,沉重或者轻盈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自从他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感知到了一种“不朽”的存在。这种不朽不是精神意义的,不是耶稣基督的存在,不是莎士比亚、维克多.雨果的某句话,也不是贝多芬的某段乐符。而是一种世俗意义且表象的。就如同春天迸发出的生命力,鸟类与粗野的风将花朵的种子播撒在灰色晦暗的原野上,无数色彩缭乱的野花野草在一夜之间破土而出,以极其疯狂的速度生长着,散发出令人晕眩的味道,随后吸引着蜂群与蝴蝶,授粉、盛放、衰败、结果与死亡…少年时期,他时常背靠着那棵橡树的树干,而阿尔弗雷德坐在树杈上。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当马修看到他双腿瘦长的轮廓在地面上摇曳时,他时常有一种想要抓住什么的冲动。在那些时刻,他时常会幻想一百年后,甚至更久,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阿尔弗雷德身上的那种不朽,或者说点燃他的那种不朽时常让马修忧郁。因为他不知道在他所向往,并且也遮挡着他的不朽之下,一百年后的他是否还会存在,这种对他而言是不朽的东西,对阿尔弗雷德来说只是一种命运中的理所当然。

 

春日是最令人无法拒绝的季节。不只是因为它令人想起花丛中的欢乐,日光与清澈的水,落霞的火焰或者珀西.比希.雪莱的浪漫渴望。而是它开始得很轻率,没有像夏日来临时温度的骤然上升,以及盛大凋落后秋天走向冬天的萧瑟与冷寂。春天的到来几乎没有预兆,就只是一粒种子的破土而出,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它,但是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被花的海洋包围得彻彻底底。在17世纪末,他们从欧洲的某张小报上得知了太阳王修建了一座华丽非凡的宫殿,金色的镜厅引起了他们的无限遐想。阿尔弗雷德向他发出了提问,走在其中是否分不清阳光、镜中的倒影以及鎏金黄铜以及水晶灯的闪光?在这些璀璨的光芒下,还能从人群中注意到只有5.05英尺身高的路易十四吗?反正总比又矮又平凡,还是在麻风病院的废墟上建成,总让人觉得闹鬼的圣詹姆斯宫强。

 

他们当时躺在草地上,春天的太阳还算柔和,只让马修感觉视线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像是黑洞一样的黑色斑点。阿尔弗雷德的好奇心让他想起了一段不算遥远的回忆。在凡尔赛就连树叶看起来也像是希腊人的金色冠冕。在镜厅之中,流动的光就像游鱼一般,人们狂热地喊着“Vive le Roi! Vive la France!” 但光没有聚集在蒙特斯潘侯爵夫人的珍珠上,也没有多么的眷顾路易大帝的冠冕。在镜厅里所有的宏大与不朽都落在了王国本人的身上。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与那个欧洲大陆最强盛的王国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附庸们一起或虔诚或恐惧地仰视着他。他看向阿尔弗雷德,他金色的头发几乎与暖阳融合在了一起。马修想到他这么问,只是因为他对英格兰既崇拜又羡慕,急于搬出一个被广泛肯定的东西来代替自己打倒他。但是他对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也不服气,所以必须要罗列了一堆优点后孩子气地加上一个无伤大雅的缺点。他本可以给予阿尔弗雷德一个确定的回答,随后用他所擅长的语言绘声绘色描绘自己在凡尔赛宫的见闻。“如果他不需要一个代替他战胜嫉妒的替代品呢?如果他可以把英格兰留在他身上的丰碑彻底摧毁呢?”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系列的提问。马修看着那双等待着他回答的蓝眼睛,那么的清澈,但是又有一种吸引他陷入的漩涡。他有些自怨自艾性质地得出了一个肯定句,他一定会等来一个属于自己的路易十四,成为一种近乎永恒的不朽,走在一条被大多数人仰视与畏惧的道路上,光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会都没有邀请你去参观吧?”在他过长的沉默下,阿尔弗雷德有些惊讶地说。但随后可能是注意到了马修的那缕藏不住的忧郁,于是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像是安慰一样地转变话题。

 

“如果我可以修一座恢弘的宫殿的话,我想要修建一座很大很大的树篱迷宫…“他夸张地伸展开双臂,影子就像是鸟类的展开的羽翼。“并且在里面种满…红色的玫瑰!”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让马修有些想要发笑。

 

“然后你可以和我一起验收成果。不对,既然马特你也参与了,也可以种一些枫树?”他莫名其妙地就被冠上了一个“合伙人”的名号,但至少阿尔弗雷德还能想得起来加一些和他有关联的元素。马修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古巴比伦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就好像是在为王后美依迪丝许诺空中花园建成后的奇景一样。

 

“为什么想要修一座很大的迷宫?以及玫瑰和枫树都是红色的,可能颜色看起来有些单调?”等马修说完,他才发现他又一次差一点把阿尔弗雷德的玩笑话当真了,而且他的过多考虑听起来有些煞风景。

 

“因为我觉得迷宫这种无穷无尽的寓意很好。以及我最喜欢玫瑰,你最喜欢枫树,所以我暂时没有灵感想出来第三种。等以后我找到感兴趣的植物,可以把它们加进去?”那是阿尔弗雷德再一次很平常地略过了“我们”,自然地选用了“我”,所以马修也没有询问所谓的“无穷无尽”象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一段对话就像春天一样,草率地开始,再悄然地被遗忘。

 

他们相识太久了,在走向属于各自的道路之前几乎在对方的生命中从未缺席。所以马修早于所有人对阿尔弗雷德总结了一套熟练的相处法则。其中最根本的方法论就是——不要想太多(Don’t think twice),他发现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在一种阴郁如水草的根茎交缠般的情绪中解脱,浮上水面,看着那朵美丽馥郁的蓝色睡莲喘一口气。就像他们之间的初次发生时,马修首先轻信了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件事的过度自信。而当他卡在他的身体里,窘迫得进退不得的时候,他在普罗米修斯被秃鹫剖心般的痛苦中首先感受到了一种病态的快乐。这意味着这件事对他们两者而言都是某种初始,是起源,是两个愚笨的人断绝血脉成为彼此的坟墓。随后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春天不应该被他拉入寂寞的永寂,春天始终都是出现在地面上的。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不要再深究这个问题,于是他试图忘记疼痛来打断自己的思索,他主动地扬起头堵住了阿尔弗雷德不停道歉的嘴唇。然后在缓慢地推进中,那根仿佛是后天连接着他们的脐带到达了隧道的底部,而过于狭窄的隧道也应景的如同哭泣一样流下了有些荒谬的血液,顺着起源流到他的大腿,最后落在白色的床单上,而动作间形成的褶皱就如同一道道迷宫。他第一次在丧失理智间体会到了无穷无尽的意义,而他们在整个过程中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像是那个被忽略了的“我们”的弥补。

 

如果评价他们之间的体验,就是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始,似乎“不合时宜”就没有存在过,然后随心所欲地重复,或者直接选择结束。马修几乎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一切的合理性,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切的行为就像是在不停地加重“我们”的存在,从感情上而言他是乐于这一切存在的。所以与他表面的腼腆羞涩不同,他会表现出一种渴求与坦率,但与之矛盾的他也会表现出一种这一切不会被很轻率地得到的矜持。比如他会先表现出一种忸怩,然后适时地紧紧地抓住他们的连结之处,然后如同清晨在半梦半醒间的呢喃一样把最原始的语言表达出来。而阿尔弗雷德也知道在触及到他的某节脊柱处的皮肤,他的手指顺时针的轻轻地打转,他就会变为一池春水,在这种时刻用高尚的deep love还是低劣的h0rny来形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居住在阿尔弗雷德不朽之中,如同走在一个终究会相遇的迷宫里,他永远体会不到孤独与真正的伤感,他几乎从未流下真正伤感的泪水。

 

而对于马修.威廉姆斯而言,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合时宜与真正意义上的伤感源自于那个在约克的春天。阿尔弗雷德的双手轻轻地卡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只引颈受戮的脆弱鸟类。他明明没有施加任何的力度,但是他就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窒息。他听着阿尔弗雷德像是自说自话一般地规划着火灾之后的重建蓝图,无边无际的迷宫、红色的玫瑰、红色的枫叶…马修第一次感觉到一种nostalgia,只是这段对话只有当他身处弗吉尼亚,或者在美国时是nostalgia。而当他身处约克时,则变成了死囚行刑前的最后宣判。他第一次开始思考,当他变成了阿尔弗雷德摆脱亚瑟.柯克兰的标志时他应该如何终结这段情感。但是不仅是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依然因为一些他的举动而更加剧烈地跳动。所以他第一次得出了那个悲剧性的结论。“我希望我对他的爱是肤浅的。这样我就可以把它当作一文不值的露水一般享受它。”但是他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刻依然把这段关系称之为爱,所以巨大的悲哀将他直接击垮了,因为这种爱已经深刻到了皮肤之下的骨骼里。所以这种放弃与质疑已经远大于切肤之痛,而是一种对他整个人的重塑。阿尔弗雷德似乎注意到了他静默但是歇斯底里的哭泣,于是在静默之后作为暂时的胜者的他像是一个败者一样逃开了。马修.威廉姆斯在那之后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方法论,在经过思考后他明确且清醒地意识到了在阿尔弗雷德的昭昭天命中,他始终不是其中的一部分。他永远都不要成为成就了波斯帝国伟大的米底与巴比伦。而那座空中花园一样的构想也永远都是构想,永远留在那段弗吉尼亚往事的无痕春吅吅梦里。

 

1930年的纽约虽然比不上咆哮的二十年代那般纸醉金迷,但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与熙攘的人群笼罩在厚厚的空气污染形成的灰云之下,热气在地面上聚集,依然像是一锅沸腾的水。阿尔弗雷德像是一个官方导游一般,指着第五大道上那栋奇形怪状的摩天大楼说:“等到它建成后大概有1500英尺,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他蓝色眼睛中还有一丝憧憬和很多年前似乎重合在了一起,只是街道上行人匆匆,白色的广告纸在微风中纷飞。他顺着阿尔弗雷德手指的方向朝着那幢象牙色的大楼看去,建筑工人的身体在一千英尺的高空上变成了几个微不足道的黑色小点,也许阿尔弗雷德在一年前向他介绍这些可能更为应景。

 

“所以它叫什么名字?”他兴致缺缺地在一场普通的国事访问里适时地接话。

 

阿尔弗雷德以一种不太自然的方式,手掌挡住鼻子,往上推了推眼镜,似乎好像是憋住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喷嚏。“帝国大厦。”即使略带鼻音,马修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一种重重的渴慕。马修盯着脚手架顶端的几个小小的黑影,开始思考它建成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尖顶。而阿尔弗雷德则是平视着前方的道路,开口道:“它会是完完全全的Art Deco风格,胡佛总统与我会亲自为它点灯。在第86与第102层分别有两个观景台,我打算在最上面的观景层放一些从明尼苏达运来的一种蓝色绣球花,它们一开就会开一整个夏天,与纽约的景色相得益彰…”

 

马修理解阿尔弗雷德对于夏日的痴迷,他们之间的往事只是“夏日”很小的一部分。这种迷恋则是阿尔弗雷德本身对于最璀璨,最盛大,最明亮的渴望。他永远追求最现实且最好的东西,并且会把他认为的最夺目的存在赋予他所有喜爱的事物。就像帝国大厦之于纽约,无尽夏之于最高的观景台,Art deco风格的现代空中花园之于…

 

马修想起几年前,乔治.皮尔克斯少将对他说“就算是铤而走险,但也未必不会成功。”在一个计划从来没有被施行前,他从来不会断言它一定会失败或者成功,但是他认为那是荒谬的,即使有一秒他有想过机会也融合在了他的血液之中,为什么有这样成就的人不能是他?但是当他幻想理想结果变为现实后,他几乎被一种黑暗的恐惧所吞没了。他感到荒谬与空虚但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这种荒谬感来源于加拿大与美国表面实力上的悬殊,而是对于他最纯粹的那个自我而言,是荒谬的。如果他做成功了那件事,对于他本身而言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无数个组成他的nostalgia的春日的消亡。他意识到了他对于阿尔弗雷德的爱永远不可能是肤浅的。因为记忆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庞大的集合,并且每个人都有永远不会遗忘且铭记的部分,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小部分是永恒且不朽的。就像他对于《防卫计划1号》的最终目标失格地认为它始终代表着一种空虚。就像阿尔弗雷德对于夏日始终不放弃的执着,迄今为止依然想要得到它,重返它。但是马修.威廉姆斯知道如果阿尔弗雷德真的得到了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在小说中描述的那种可以穿越时空的时间机器,他不会回到过去,即使他再眷恋那些夏日他也不会回到过去,他永远只会走向未来。而对于他而言,即使他的心中存在着永不消逝的nostalgia,但是他相信爱因斯坦在《狭义相对论》中提出的理论,时间可以变快也可以变慢,但永远不能重来。春日会消逝着流向夏日,并且在经历秋冬后循环往复,但走向的永远是下一个春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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