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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加】十四行诗

写在前面:冷战时期的故事(上世纪60s),虽然和背景也没什么关系,很erotic,能发出来我感谢所有人。预警我不知道怎么写,因为这篇文章很即兴,并且为了过审,所以很多地方我不得不这么写(不是我啰嗦,是我没办法直接说,“吅”越多越悲哀。)。夏日三部曲的最后一篇(虽然我所有的国设都放在一个合集,但是只要我没有提及是番外,那么就和《覆水难收》的主线故事没有任何关系)。整篇文章对应标题,所以正正好好十四段。


阿尔弗雷德.F.琼斯在凌晨的某一个时刻从床上醒来,厚厚的窗帘阻隔着月光,而吊扇在头顶旋转着,将卧室中有些沉闷的空气打散。他从床头柜上随手摸起了一架眼镜,明显更高的度数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金鱼。他不知道是由于自己的过度焦虑所引发的神经过敏还是什么更浅层的原因,比如说单纯的某种过敏而引发的连锁反应,这段时间他的牙龈与左耳后方都有一种肿痛的感觉,尤其是此时不合适的眼镜,银色的眼镜腿紧紧地挤压着他耳后的皮肤,放大了这种对他而言应当微不足道的痛觉。他走到厨房,从近乎空空如也的冰箱里摸出一瓶可乐。一开一合,冷气,暖黄色的灯光,冷气在黄色的灯光像像是白色的水母游吅走一般的扩散,黑暗,逐渐消散的寒冷与淡淡的腐吅败与新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常规化而又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虽然属于他,但是在大多数时候它作为一个在纽约的临时落脚点,因此即使有开瓶器,也大概率遗失在某个阿尔弗雷德并不了解的角落里。他没来由地感觉到嗓子冒烟,这与大多数人在深夜中伴随着排泄的欲吅吅望而醒来是十分不同的。他拿起意外没有被遗失的厨房剪刀将红色的铝制瓶盖重重地戳开了一个洞,顷刻间盖子中心的部位就瘪了下去,而鼓起的上下两端配合着银色的戳口就像是一个有些肿胀的嘴唇。油漆与金属的几片碎屑缓缓地落入汽水的底部,而红白色的习惯直直地戳进去,塑料与不平整的裂口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通过最表面的白色气泡,下层的棕褐色液吅体,最后到达玻璃瓶的底部。也许是某种心理暗示,或者充血的牙龈,甚至快速生锈的金属,他在甜味中尝到一丝类似于不新鲜血液的腥味。


他的视野被眼镜影响得有些扭曲,每个出现在他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浅浅的黑色重影,这不是他平常眼中的世界,并且即使他误戴了某个人的眼镜,眼前的世界也不是它主人眼中的,但是区别在于两双完全不一样的眼睛。阿尔弗雷德就这样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的,依靠着柜台,安静地喝着那瓶不怎么好喝的可乐。冰冷带有气泡的液吅体顺着他的喉咙向下,就像是冷凝水顺着他的皮肤向下,内在与外在的热度都被同一样东西的产物以不同的形式所消耗。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从某个时间点起他突然改掉了一个本来他所痴迷的“恶习”,就是如果他先从还有着余温的暧吅吅昧氛围中清醒,他会选择静静地欣赏着他熟悉的轮廓,然后任由自己的意识飘向梦境。但是由于在那个让他改掉了这个习惯的时刻,他无法再以一种纯粹的欣赏态度来享受这种宁静,所以比起那种让他沉溺的,甚至可以说是类似于红火蚁腐蚀着心脏一般的焦躁与灼痛,因此阿尔弗雷德宁愿选择像个20年代的哲学家一样从虚幻的快乐中以自嘲式的冷静抽离,从而选择一种只属于他自己本人的孤寂。


提到20年代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所引发的联想,但是无法否定的是,从1920年开始的金色的十年是一个谁都无法否定的美好的时代,仅次于一些美国还没有出现之前的夏日。阿尔弗雷德想起今晚的某个瞬间,他看到他的眼眶。一种阴影一样的疲态呈现在上面,就如同一处即将干涸的湖泊,配合着他纤细卷翘的睫毛投射在下眼睑的阴影,让阿尔弗雷德想起20年代的飞女郎。尤其是他柔软的,蜷曲程度自然的金发,由于热气的缘故几缕贴在额角与脸颊上,红红的脸颊,汗水与眼泪分别在额头、鼻尖与眼眶中摇摇欲坠,更让他想起了那个距今已经有些遥远了的时代,他们也是在爵士时代的末尾,在一首爵士乐最后的副歌时把原本的句号涂掉,又增加了一个全新的逗号(1)。在那个冬天,阿尔弗雷德没有问他他此刻的想法是否和他一样有一种如释重负。在他从文森特.梅西的手中拿过那册外交文件时,他的大脑中曾蹦出一个类似于“我开始原谅他了。”这样的想法。随后阿尔弗雷德又开始痛恨自己早已不合时宜的幼稚与执念,因为本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距离他们的本身,作为两个独吅吅立的人的灵魂内核非常的遥远,所以谈不上原谅,也谈不上爱与恨,快乐与痛苦。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没办法再像很久以前一样,只是作为阿尔弗雷德,只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就要求他跟随他做一些事情。所以从那之后一切的决策与行为都只剩下正确与否,没有什么原谅与被原谅之说。因此在1927年的那个夏天,就像他没有和梅西来华盛顿一样,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出现在菲利普斯的队伍里。只是在长岛的某个宴会上,他偶然遇到了一个和他有着相似眼睛的飞女郎,随后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当她卸去那些黑色与金色在眼睛四周的点缀后,那双眼睛小了一圈。而如果当他出现在他的面前,无论是衣冠楚楚还是一吅丝吅不吅挂的,他所注意到的永远仅仅只是那片紫色的本质。如果用一种俏皮的修辞来说,就是有十个埃德蒙德.胡塞尔在他的大脑中跳跃着,胡须滑稽地颤吅抖着并呐喊:“回到事物的本身去!”


就如现象学的本质,回到事物的本源,不要在事物不断累加的诠释上浪费时间,或者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到一件事是否真实与否。阿尔弗雷德要做的仅仅只是回到事物的本身,尽他所能的将他描绘出来,仅仅只是他眼中的他,仅仅只是阿尔弗雷德对于他的感觉。然后阿尔弗雷德发现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是个蹩脚的哲学家,而是因为他很难做回一个真实的人类。因为如果他要思考,他就必须要把问题回归到“我这么想是因为我想要听到一句本没有必要的和解,我原谅你了,所以你也原谅我了。但是你真的已经原谅我,或者你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而这个简单而又别扭的疑问又与他本身的存在而言相悖,在逻辑学中的概念则是“悖论”。不同的回答相互加减,最后形成一个不同质的物质。比如阿尔弗雷德.F.琼斯、马修.威廉姆斯、美利坚合众国与加拿大联邦的自吅吅由组合,而他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没有发现,他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时即使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概率能获得背后巨大的利益,他也愿意孤注一掷,这就足够说明问题的本质了。


在阿尔弗雷德能够完全主观且随心所欲地描述他时,他对于“爱”这个词的理解非常的粗浅。有些像是杜鲁门.卡波特在《蒂凡尼的早餐》中的描绘,站在高级珠宝店外仰视着昂贵且物质的梦想,并且惧怕某一天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因此就像在离开名利场之前的霍丽.格莱特利(2)一样,“得到”与“享受”的意义要远大于“仰慕”。在很多个时刻阿尔弗雷德认为自己真的得到了什么。其中他可以确定的,被他们两人都永远铭记的就是初次。其中的过程粗糙得就如同二十分钟之前,他展开这些遐思时打开那瓶可乐时一样。他们本以为就像克莱兰德的情吅吅色吅吅小说一样(3),只要找对了地方,就可以迅速地沉溺于欢吅愉之中。但现实则是在一开始他们两个人痛苦得就如同在砧板上被刮去鱼鳞且缺水的鱼。然而在那个时候阿尔弗雷德的情绪只有一种肤浅的挫败与他为他带来的痛苦所产生的愧疚,并没有深层次的空吅虚。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幼稚的荷尔蒙的作用下,如同惊醒前的短暂抽搐一样到达了性吅高吅潮。他觉得自己是在蛊惑他,而后者也知道这种蛊惑,如果以圣经作为庸俗的比喻,亚当与夏娃的位置应当置换一下。那种“得到”的感觉让他只是下意识地安慰着他,他狂热地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如同漩涡吞噬着一只濒死的天鹅一样“得到”了他。然而这种得到也是空虚的,因为他在文学作品中看到的所谓拥有真正意义上质变的得到往往出现在两性之间。比如在后来的麦克尤恩曾说“她曾经是一个处吅女,但现在变成了一个需要满足的爱人。”(4)而在同种性别之间,初次的爱并不像船驶入潮湿的狭小港湾,而是某种撞击所带来的双重疼痛,会有人需要用疼痛来满足自我本身吗?所以在这个基础上亚当与夏娃的假设也被推吅吅翻了,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存在这样的仪式,他们没有因为吃下苹果而变得更加富有智慧,而是和曾经一样的盲目。


在1812年,阿尔弗雷德思考这个问题时,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喻为亚伯与该隐。并且他认为该隐对于惩罚的恐惧并不源自于弑兄的悔恨,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他要完完全全地与神的国度抽离,远离一切原本规划好的道路,他要自己成为一个开创者,而即使亚伯是死者,他依然沉睡在上帝的田野里。但是阿尔弗雷德依然把那场性吅爱定义为“杀吅吅死亚伯”。只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深层意义的空虚,就是他发现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交吅吅媾,就如同该隐举起石头随后狠狠地砸下去一样原始。他无法给予他任何的承诺、爱语与支持,他们之间,他所能够给予他的只有性吅高吅潮,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在身体上的体验,那一次是远快乐于第一次的,但是在灵魂上则是一片虚无。而随后的结局近似于圣经也不同于圣经,在两年后就如同该隐杀吅吅死亚伯一般,亚伯的意志与作为象征意义的上帝也在该隐的心脏上留下一个象征着罪恶的记号。随后他就像是被放逐的该隐一样,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以诺,但与远古的故事不同的则是神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永恒,而是类似于一种罗马皇帝一般的高度。所以吞噬一切的洪水似乎看起来很遥远,但只有阿尔弗雷德自己知道,他所渴慕的诺亚方舟永远被他留在了伊甸之东的土地里(5)。


傍晚他们沿着东河散步,迎面而来一群打扮嬉皮的女吅权吅主吅义吅者。他看了一眼她们的抗吅吅议标牌,对他说“她们呼吁对性犯罪者们处以类似于阉吅割一样的刑罚。”


随后他看到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像是一种对他不在意一般提及了十七世纪时的猩红字母A。然而通吅J与真正意义上的性吅犯吅罪是两码事。但是当阿尔弗雷德想起红字的意义时,他意识到那是一种无比深刻且永恒的存在,是一种属于两个人无法化解的痛苦。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而那个别扭的问题在那个时刻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几乎要对他问出那个执拗且自私的问题了,但是在那一刻出于某种默契他们一同转向了在月色下黑黢黢的河水,随后他们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并且同时安慰性质地捏了捏对方的手心,就像两只蜗牛的触角耷在一起时那样敏感且小心翼翼。


随后他们回到他的公寓,没有时间开灯,在毫无疑义的轻语呢喃之下,他们依偎着、抚吅吅摸、亲吅吻、仿佛害怕迷路一样,衣物作为记号从门口撒落到床边。但这一切是自然而然的,并不是充斥着那种荷吅尔吅蒙吅式的激吅吅情,而是他们本就该这么做一样,是默契而体现出的一种爱。就好比他闭上眼睛,阿尔弗雷德就知道此时他的手应当放在他的脸颊上,而他们的嘴唇就像是朋友见面时的拥抱一样,应当撞在一起。而他也知道,当阿尔弗雷德的气息接近时,他的手应当放在哪里,而如何让自己的口腔变成一个欢迎着来访者的迷宫、如何引导着访客的探索,也是他在与阿尔弗雷德的实践中所积累的经验。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这一切源自于什么,似乎“默契”也是一个过誉的词语,因为他们曾经就如同纳西瑟斯与他的倒影一样,是近乎完全同步的。但是如今则是像是隔着一个模糊的镜面,然而承认这种缺失则意味着一种残酷性的体现,并且他能够感觉到他们都不愿意挑明。他觉得这个晚上就如同烟火,在绚烂的燃尽后,还剩下能够复燃的火药,而在淡金色的火花小打小闹后,就剩下夏日夜晚沉闷的沉寂与困倦。阿尔弗雷德记得在最后,他最后的冲刺后,他落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扫过他近心脏处的疤痕,这个姿势有一种近乎于俄狄浦斯一般的痴迷,所以他的手顺着他的脊梁向下抚吅吅摸,最后落到不会结果的入口。


汗水把他们的身吅吅体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就好比有人把米开朗琪罗的《创造亚当》从中间劈开,上帝与亚当完全重叠了。阿尔弗雷德感受着他在高吅潮余韵后的颤栗,而最终他的手臂揽过阿尔弗雷德的肩膀。这又给了后者一些情吅色的幻想,因为很多次他看到他曲起手臂,整理落在颈后的头发。指尖、小臂、手肘、大臂,像是一个漂亮的三角形的线条,阿尔弗雷德意识到了雕塑的本质是血与肉,而人体的本质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呼吸。他想要他呼吸,他想起1812年他的手握在他的脖颈上所体现的自私。而当他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是1927年,他曾经的唾手可得已经成为了码头对面的光芒,为此他想要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6)。而当他的手擦过意味着华盛顿的伤口时,他意识到了纳撒尼尔.霍桑在《红字》中想要表达的真谛仅仅只是人类的秉性就是爱总比恨来得更加容易。即使他依然是站在奢饰品店外店霍丽.格莱特利,他能够想到的只有“欣赏”。


当他出现在客厅时,那瓶可乐已经见了底。阿尔弗雷德听到他嘲笑他戴着他的眼镜显得有些滑稽,只是他的嘲笑听起来攻击性不强,更像是一种抱怨。就在他想要反驳时,核吅打吅击演习刺耳的鸣笛声从窗外响起,随即则是有些神经质的模拟白光冲破了窗帘的阻碍,点亮了室内。在那一瞬间,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他的眼睛对突如其来的光源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但是他没想起来任何人、飞女郎、他同样有一双紫眼睛的竞争对手…他只是站在距离他两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


“我们是不是要配合性地钻到桌子下面?”他耸了耸肩,说了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但是却闭上了眼睛。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跨过那又短又长的两步距离。在刺耳的鸣笛与耀眼的光下,他没来由地想起了莎士比亚的一首已经被人引用得烂俗了的十四行诗。夏天的时日转瞬而逝,天空中的巨眼目光无比的炽热,在它灿烂的金色被遮盖后,一切美好都终将凋零飘落。但是永恒的夏日将永远没有尽头,你的美丽在我的诗歌中永恒盛放(7)。他在一个可乐味的,由浅尝辄止转变为深刻的吻中得到了答案。他们的爱是从圣经一路走到十四行诗,从半原始走向对于艺术的孕育,而诗歌的本质就是将一刹那变为永恒,在永恒的刹那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


注释

1. 1927年2月18日,美国承认加拿大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后面提到的人名都是两个国家的外交官员。

2. 霍丽.格莱特利:《蒂凡尼的早餐》的女主角。

3. 克莱兰德:指的是18世纪中期的英国情吅色吅吅小说家约翰.克莱兰德,著有《一个欢吅场女子的回忆录》,其中有篇幅不大的同吅性描写。

4. 比如在后来的麦克尤恩曾说“她曾经是一个处吅女,但现在变成了一个需要满足的爱人。”:引用自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的短篇小说《既仙即死》。

5. 伊甸之东:即该隐杀死亚伯的地方。

6. 为此他想要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引用自菲茨杰拉德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

7. 夏天的时日转瞬而逝,天空中的巨眼目光无比的炽热,在它灿烂的金色被遮盖后,一切美好都终将凋零飘落。但是永恒的夏日将永远没有尽头,你的美丽在我的诗歌中永恒盛放:依靠着记忆默写的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当忘了是哪一个,总而言之很火的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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